了得。不仅一笔楷字写得端正匀停,更能根据托书人的零星口语,揣摩心意,润色成文,念给那些大字不识的苦力、妇人听时,往往能恰如其分,甚至偶有佳句,因此颇得几分感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声音更低了些:“奇的是,此人竟还通晓医术,而且……时常分文不取。”
“哦?”魏长乐看过来。
“也并非全然无偿。”乔嵩解释道,细节分明,“若是头疼脑热、伤风咳嗽这类小毛病,他心情爽利时,免费看诊。因为如此,甜水集左近那些乐坊的老鸨、龟奴,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娼暗妓,对他都还算客气。”
乐坊可以拼命压榨姑娘,但姑娘身子不舒服,却又舍不得花银子给瞧病。
天机先生免费看诊,自然是大受欢迎。
但魏长乐心中知道,这天下免费的东西,背后的价码恰恰是最昂贵的。
“偶尔坊里姑娘有些不便寻正经大夫的隐疾,或是染了时疾风寒,也会偷偷请他进去瞧看。他进去瞧病时,顺带替她们写写寄往远方的家书,也是常事。一来二去,他虽是个无根无底的外来算命先生,在这一带人缘倒是不差,各家乐坊门口,都容他摆摊,有时得了闲,还施舍些残羹冷酒与他。”乔嵩继续道。
魏长乐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下颌,“如此说来,他不仅能自由进出乐坊,甚至……能登堂入室,进入那些姑娘的香闺?”
“是。”乔嵩点头,语气肯定,“虽未必是头牌红姑那等守卫森严的绣楼,但那些寻常乐妓、或是暗门子起居的住处,他确实能进去。据‘百花楼’一个粗使婆子酒后闲话,天机先生给她们楼里好几个姑娘瞧过病,有时就在姑娘外间待客的小厅里写方子,若是病得重了,昏沉不起,也能进到里屋床榻前号脉问诊。姑娘们对他,似乎并无寻常对男子的戒备与疏远,反倒有种奇怪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