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穿去就那么三四套旧袍,浆洗得发白。”
王桧想起什么,嘴角漾起一抹古怪的笑:“吝啬得紧。我们在摘星楼设宴,有道‘雪霞羹’,用昆仑冰泉煨乳鸽,佐以海外香草,一盏值二十两金。他尝了半口,点头说了句‘尚可’,接着——”
他拖长语调,眼中闪过戏谑,“竟招来伙计,问能否将剩的汤底给他装走,说回去煮面滋味定然绝佳。满座哗然,他倒一脸坦然。”
窦冲拍腿大笑:“还有一桩!他瞧上前朝‘鬼工’刘冶子铸的一柄环首刀,开价八百两。钱不够,跑来跟我拆借,信誓旦旦下月俸到即还。结果刀到手了,俸禄也发了,他请我吃答谢宴——西市胡人摊子的羊肉旋饼,花了十八文钱。”
“倒也不全怪他。”王桧敛了笑,神色微肃,“独孤家虽富可敌国,但对子弟管束极严,尤其他这嫡长孙。独孤陌待他,严苛更胜寻常。他的月例,莫说与我们比,就是在独孤家同辈里,也是末流。独孤陌常言:‘骄奢淫逸是败家之始,你要承独孤氏门楣,便先学得清苦。’”
“束得太紧,反倒失了气象。”窦冲捋须摇头,“有时与我们一处,锱铢必较,浑似乡下土财主家的少爷。若要在五姓里选个第一吝啬鬼,独孤弋阳当仁不让。”
“何止五姓?”王桧哂笑,“便是放眼神都所有官宦子弟,论起抠门小气,他也是独占鳌头无人能及。”
亭中一时只闻荷风穿廊的微响,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摇曳如魅。
魏长乐适时流露困惑:“可既如此,为何我入神都这些时日,从未听人提起过他?各类宴游雅集,也未见其踪迹?”
风似乎停了。
窦冲与王桧面上的笑意如潮水褪去,露出底下嶙峋的礁石。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复杂神色——那是追忆混着揣测,好奇掺着忌讳。
“因为……”窦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