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上放过自己的条件,眼眶顿时湿了,低下了头。
杀子、诛家!
那这样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不是皇上为了教授裕王皇权至上的道理,就连他也不会放过。
朱厚熜这时没有催促,目光望向了精舍门外,望向了门外开着的南窗。
深深的是那双眼,更深的是那一片望不到底的天空。
这天地间,究竟是帝心难测,还是天心难测?
“皇上,午时,臣在午门训子!”徐阶颓然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朱厚熜望向了陈洪:“朕就不去看了,你去请裕王、文武百官代朕观训。”
“是。”
……
正值午后未时,一天之中日光最盛之时,偏又赶上天无薄云。
入夏的热意毫无遮掩地泼洒下来,宽阔的金水河被照得一片明晃晃极为耀眼,仿若一条从坩埚倒入化渠的明亮铁水。
午朝门外。
文武百官都来了,一年到头不齐聚一回,群臣是既熟悉又陌生。
文分左,武分右,裕王坐在中间。
吃完了汤药,裕王的高烧退了下去,人也勉强恢复了清醒,得到了旨意,被东厂的人抬到了这里。
徐阶现身。
徐璠、徐琨跟在后头。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没有人能想到,犯下滔天大罪的徐阶还能有走出诏狱的一天。
四个禁军抬着一口铡刀缓缓走来。
群臣联想到上谕的“训子观礼”,脸色不由得一变。
铡刀正放在徐阶身前,徐阶眼睛通红,对长子徐璠招了招手,“徐璠,来!”
大日光下,徐璠望着那口铡刀却浑身冰冷,短短几步路,硬是走了许久,才走到徐阶面前,又惊又惧喊了一声“爹”。
“儿啊儿,为父问你,君要臣死?”
“臣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