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逝的光斑。
周益民盯着侄子晒得黝黑的脸,目光下移到他工装袖口新补的补丁。
那针脚细密整齐,显然是出自婶子的手艺。“大忠,最近股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凉茶,茶叶渣在杯底打着旋。
“十六叔,自从用了你说的那个办法之后,股里就没有出现过岔子了。”周大忠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自从拿捏了一个刺头之后,剩下那个刺头也不敢冒头,生怕被周大忠抓住什么把柄,或者是被穿小鞋。
周益民听见后,感觉周大忠的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看见时候不早,便没有继续聊下去。
周益民等一下还要去领东西。
暮色像掺了煤灰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钢铁厂的红砖墙上。周益民踩着满地煤渣走向仓库,工装口袋里胡厂长批的条子被体温焐得发潮。
铁皮大门虚掩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从门缝里漏出来,混着铁锈与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科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管理员老李从账本后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身前的算盘珠子还在微微晃动,显然刚完成一笔登记。
墙角堆着的木箱上,几截废弃的轴承泛着冷光。
“过来领取点东西。”周益民掏出折成四折的纸条,边角被磨得毛糙。
老李接过时,指腹触到纸面凸起的钢印,就着煤油灯仔细辨认胡厂长歪斜的签字,喉结动了动:“好的,周科长麻烦你稍等一下!”
仓库深处传来木板滑动的吱呀声,混着老李含糊的嘟囔。
五分钟后,板车轱辘碾过碎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太阳能热水器裹着的防水布在风中猎猎作响。
集热管的金属表面映出煤油灯的光晕,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可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