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礼字又在哪?”
“陛下不肯开恩,臣断子绝孙,唯死而已!”
“说得好!”朱常洛大声喝彩,“这便是是非面前,有私无公!无缘无故,朝野何必讥讽王阁老?政见不合之余,便于品行百般折辱,毫无口德,竟至于辱到朕头上!如今不能自省罪过,倒要怪朕不仁,处置过重!你因为将要断子绝孙便以死相挟,还有群臣同请,天下士绅非议为你撑腰;升斗小民没有功名护身,没有这多同门相助,那就活该命如草芥?”
“宫里内臣有搜刮,宫外文武有没有搜刮?经年累月,谁搜刮更多,谁在德行二字上更矮一头?先贤教诲,内臣只识文断字,百官则数考题名而出仕,士绅无不是地方学问翘楚。在先贤传承上,在德行操守上,谁被阉得更多?”
皇帝越说越不像话,心里最觉得大恐怖的是孔尚贤。
江南之事在先,如今一众文臣里,一时不知多少人百口莫辩。
可皇帝指责天下官绅在传承先贤教诲上,在精神上被阉得更多,那确实有更加普遍的事实依据。
万万没想到一个阉臣的讥讽被皇帝从肉体层面拔高到了精神和道德层面,偏偏这一届内臣之中的大珰们,德行之前还都是多受称道的。
田义听得皇帝今天说的话,也不由得心中激荡,挺了挺胸膛。
“难道没有一个文臣现在愿站起来,想一想先贤教诲,该如何诚心正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该如何辅佐朕治国平天下?难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提错了?难道将来青史之上,会称赞你们这一跪是忧国忧民、你们这一请是公心光明?天日昭昭,你们站得起来吗?”
声音回荡于乾清门前,田乐不禁眼含热泪。
前路漫漫,天下为敌。
上下从来如此,但确实有错。
这果然是大是大非,是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