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温婤那张犹带产后苍白、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庞映入眼帘。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呜咽,她猛地扑进齐舞阳怀里,紧紧抱住,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齐舞阳肩头的衣料,那热度仿佛要烙进心底。
“哭什么,”齐舞阳的声音也染上湿意,她用力回抱住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像安抚受惊的幼兽般轻轻拍抚着温婤单薄的脊背,“让唐徽言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他媳妇了。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话语是嗔怪的,动作却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我舍不得……舍不得你啊……”温婤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手指死死攥着齐舞阳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京城这么大,没了你……我心里空落落的,怕……”
“傻话!”齐舞阳用指尖轻柔地替她拭去泪珠,语气是安抚,眼神却是磐石般的坚定,“你有唐徽言,有你们的儿子,那是你扎根的地方,是你自己的日子。我不是消失,只是去外面看看。
我们的商行,是我们的心血,更是你日后的倚仗。我要把它做得更大,赚更多的银子,将来好做你和你儿子最坚实的靠山,谁敢欺负你们,银子砸也砸死他!”她刻意说得豪迈,想冲淡离愁。
马车缓缓驶离梵音袅袅、檀香萦绕的隆兴寺,向着城外未知的远方行去。车厢里,姐妹俩依偎在一处,絮絮低语。
温婤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南方的湿热、饮食的宜忌,仿佛要将所有的牵挂都塞进行囊;齐舞阳则耐心宽慰,让她安心调养身体,好好守着那个来之不易的小家。
离别的愁绪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小小的空间,沉重而绵长。
十里长亭,终究是送别的终点。马车停下,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温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酸涩,从贴身的荷包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触手温润的羊脂白玉印信,那上面承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