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坏了!深更半夜里,这些男人们在大花的狂吠中砸我们家的后墙,往我们家的房顶上扔石头土块,我们娘儿仨个吓得战战兢兢不敢睡觉。
给我们壮胆的除了门口的大花外,还有我妈当年的梦中情人、她的表哥杨有富送的那台小巧玲珑的半导体收音机。我妈的嗓音真好,在煤油灯下,她抱着我拉着我姐姐,跟着收音机唱歌,什么革命歌曲呀、秦腔呀、陇剧呀、眉户什么的从她嘴里唱出来,那是太好听了。今天的我能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高歌一曲,还多亏了我妈呀!
朝我家房上扔土块的下三滥男人们,也太可恶了!
我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狠狠地骂道:“真是欺人太甚!把老子欺负的没法活了!”
我妈把我背在背上,左手拉上姐姐,右手拿上捅炉火的火钳,雄赳赳地来到墙后破口大骂:“是哪个驴日的、马下的、青草棵里长大的在欺人哩?……想勾老子的蝎虎子?不去勾你妈的、你姐儿妹子的蝎虎子干啥哩?啊?”
大花不叫了,那些坏男人立马藏在暗中不敢动弹了。
大山像一堵墙,黑沉沉地立在对面,七高八低的居民点在山坡上静悄悄地睡着,给人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近处,“吱嘎”一声开庄门的声音传来,我妈知道,那是被下三滥男人们和大花弄出的动静惊醒了的邻居。
我妈骂人的话越发凶狠了:“我日你的先人!有本事了出来!老子不怕你!”
“有本事了,出来呀!在老娘的马面台台上颠给三脑勺子!”
“见天黑里欺着老娘干啥哩?老娘的马面台子上搭戏台着哩吗?啊?……你们家有你妈,还有你姐姐妹子,你不去勾她们的蝎虎子干啥哩?啊?她们没有长蝎虎子吗?啊?”
“来!你是个男人了从你妈的蝎虎子里出来!来!把你的皮剥掉,把扳掉,两个卵籽儿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