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条贪心的舌头,这回真把她自己送进了油锅。
远处的猫叫了一声,凄厉而长。风吹得树梢作响,像是在院落深处悄悄议论些什么,不肯停歇。
贾张氏那夜睡得极不安稳,屋里灯光早早熄了,可她翻来覆去,枕头几次被她拍得凹陷,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骂了多少遍“赵爱民”这仨字。她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出那张纸,那张她早知道是宝贝的画纸,早知道,却没想到值那么多钱。更想不到,这赵爱民嘴里不带一句重话,却比刀还锋利,一张嘴就把她往死里逼。
“要我赔?赔一千六百五?我贾张氏吃了多少年的糠咽了多少口冷饭,才攒下这条命,你一句话就想掏我命根子?你做梦去吧。”
她眼睛一闭,心思愈发燥热如火,胸腔里像堵着一团气,不发出来难受得慌。那夜风透过破窗缝吹进来,她却越发觉得屋里憋闷,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她干脆坐了起来,披上件旧棉袄,眼神阴沉地盯着屋角那口没上锁的木箱。
那是她以前留着东旭小学书本的木箱,如今空空如也,可在这一刻,她仿佛在那木箱中,看见了赵爱民锁画的箱子,看见了那一幅幅画卷舒展在青石地面上,阳光照着,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耀眼的金光。她眼睛眯起,嘴角渐渐抽动,像是打定了某个主意。
“让我赔钱?我贾张氏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你不是值钱么?你不是拿着这些画宝贝得跟命一样?那我今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长眼。”
她披着那件褪色的灰棉袄,像幽灵一样穿过漆黑的胡同,脚步轻得像猫。赵爱民家的窗户还透着一线灯光,但屋里安静得可怕。他向来作息有度,这时候八成已经歇下。贾张氏屏住呼吸,从侧门慢慢绕进了后院。
她对赵家太熟了,从前借酱油、借锅盖,没少往里钻。厨房的窗子从来不插栓,仿佛赵爱民从未设防过这个邻居。可惜这份信任,如今早已成了她眼中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