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安格朗的父亲。”他说。
“还有我。”另一个魂灵开口。“我曾是他的兄弟。”
“我也是。”
“我是他的姐姐,我在他八岁时死去。”
魂灵们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都认识安格朗,他们都死在这里。在活着的时候,他们和他关系密切,而在他死后,他们也仍然关心他。
卡里尔不发一言地沉默。
然后,老角斗士,欧伊诺茅斯,养育原体之人缓慢地开口了。
“大人。我们是他的亲人。他曾无数次地救过我们,在角斗中,在奴隶主们的惩罚中他拿走我们的苦泪,以他自己的鲜血来喂养我们,他明明早就有机会可以逃脱,成为一个自由人,却宁愿待在角斗场内,只因为不想看见我们的死。”
“他的善良让他被折磨成了一个怪物,大人。奴隶主们强迫着我看完了手术的全过程,我亲眼看见了他们是如何将一个又一个钉子植入我儿子的头颅中的。他们用那东西摧残过许多人,而安格朗是被摧残得最为严重的,哪怕我死了,我也能看见。”
“我们一直都徘徊在这沙坑之中,我亲眼看着他破碎,我们都是如此,大人。”
欧伊诺茅斯惨白的面孔开始缓慢地消散,化作光点。漆黑的夜幕此刻总算开始转变,一种迷蒙的光亮在大地上蔓延,唤起众生,也唤起一切。
欧伊诺茅斯——还有魂灵们——在阳光刺破云层的第一个刹那,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
安格朗低沉地喘息着。
他不发一言地坐在医疗室的最角落,用背抵住了墙壁。他的肌肉在颤抖,钉子仍然在越钻越深,这个过程最令人感到无法忍受的一点其实并不在于疼痛,而是在于它的延伸。
安格朗的感知能力出类拔萃,因此,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钉子们的每一次钻探。它们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