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无言。
他未必能完全听进去薛白这些话,但能感受到薛白的诚意,居高位者对他们这些贱民的诚意,他平生还甚少遇到,比如高崇劝他走私铁石之时说的是“我是何身份?我尚且不怕,你们有何可怕?”
“再说些实际的,你们有一身气力,缺的是官面上的保护,我可以给你们。
薛白说着,踢了一脚那箱铜币,道:“就像你们空有这些钱币,但花不出去,过得真的好吗?岂不像是藏在暗洞里偷粮的老鼠?”
樊牢还在犹豫,外面忽有人喊了一声。
“帅头!”
樊牢清醒过来,喝问道:“何事?”
“偃师县有人来找你。”
樊牢听后,转头看了薛白一眼,有些疑惑。
薛白已知来的是谁,笑道:“见见便知。”
樊牢点点头,遂往外去。
他这里也不是什么守备森严的地方,薛白出了屋舍,招过老凉、姜亥,低语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薛白没走得太近,站在山林处看着樊牢与一人相见。
探马出身的老凉摸过去听了,来的是宋家的一个小管事,名叫宋添贵,曾来过二郎山与樊牢交代铜料之事,今日来却是替高尚传话的,为的是高崇之事。
此事没有人比薛白更清楚原委了,懒得过去多听,直到有争吵声响起。
“与我说有何用?!你要么交出凶手,要么自去向高郎君解释!”
“宋管事不必激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若高县丞真是我们杀的,我们绝不推托!可这件事却是另有隐情……”
樊牢也知此事是薛白故意离间,但他们都是官,就他一个民,有嘴都不知怎么说。
宋添贵果然摇头不已,道:“樊帅头还没明白啊,谁管你有隐情没隐情,在乎吗?重要的是,宋家得给高郎君一个交代,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