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约莫一个半时辰,显金没数数,也没看更漏。
直至天全然黑透,小厅的门方「嘎吱」一声被打开。
先走出来的自然是满头包、摇摇欲坠的陈老五,继而是杵着拐杖、脸色苍白的瞿老夫人。
显金迎上去,伸手扶住陈老五,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带着呜咽哭腔道,「您没事吧?今儿那海四胡乱攀咬您...我听得都心惊胆战的...」
显金的手轻飘飘地搭在陈老五的胳膊衣服上,像没有重量。
陈老五脑子晕得有些想吐,如今更是失了与显金虚与委蛇的性质,单手一抬,将显金赶走。
显金不屈不挠地追上去,哭腔更加明显,大声道,「您不知道,那海四当真过分!横梁都被砸下来了!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身上带着余款的银票过去...还想着若是做的好,我就再打赏他点银子...」
显金从袖兜子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银票,如论证自己所言一般,递到陈老五跟前,「喏!您看!我是真准备好了的!」
陈老五那股干呕的欲望越发上头,不耐烦地将显金的手打开,余光却瞥见了银票上清晰硕大的字样。
——「德昌升号」。
德...德昌升号?
德昌升号!
陈老五目眦欲裂,一把拽住显金的手腕,「这是什么!」
显金瑟瑟发抖,「银...银票呀...」
陈老五浑身如抖筛子。
显金声音仍旧在颤抖,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这样的银票...德昌升号的银票,我们还有三千两...」
陈老五一股血冲上脑顶门,方才淤积在脑中的积血在狭窄又粘稠的空间横冲直闯,陈老五满脸涨红、双目赤红,撕心裂肺道,「是你!是你们诈的我!不是宝禅多寺的山匪!」
陈老五两只手,一把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