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为什么要到棋亭里来?她问宪兵队长,这是男人下棋的地方嘛,你们要让我在这里示众吗?
示众你还挑地方?轮不到你挑。宪兵队长说,算你聪明,还知道要示众。我们是要拿你示众,拿你的人头示众。
不是先要审问的吗?你们审也不审就枪毙我?吓唬人嘛,我才不信。
审你?那多浪费时间,棺材小姐我告诉你,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呢。宪兵队长阴险地盯着邓少香的眼睛,他说,今天你是送死来了,抓住棺材小姐格杀勿论,这是上面的命令。你念过书喝过墨水,什么叫格杀勿论,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宪兵紧紧地揪着邓少香的头发,防止她反抗。她的脸被迫地仰起,脸颊上闪烁出一片奇异的红晕,过了一会儿,她倔强地转过脸来,将目光投向远处箩筐里的婴孩。不行,要吓着孩子的!她突然尖声叫起来,你们要枪毙我,先派人把孩子送走,送到马桥镇的育婴堂去,送走我的孩子,你们再来枪毙我!
嘿,你把我们当你家佣人使唤呢?宪兵队长冷笑起来,送孩子到马桥镇去?你还跟我们谈条件?你想死个清爽?死个痛快?你以为我们要枪毙你?枪毙你这个棺材小姐,太便宜你了!他说着朝棋亭外面使个眼色,拍了拍手,有人拿着个晒衣服的杈杆跑过来,朝棋亭的梁上捅了一下,横梁上灰尘四起,掉下来一截麻绳,绳头上一个绳圈已经提前套好了,不大不小,正好容纳一个女人的头颅,见此景象,宪兵们先是一片惊呼,紧接着都鼓起掌来,对这个独特的仪式表示赞赏。
邓少香惊愕地仰望着棋亭的横梁,秋风吹动垂落的绳套,绳套左右摆动着,就像索命的钟摆。只是一瞬间的恐惧,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不是枪毙,是绞死我呀?她说,绞就绞吧,反正怎样都是死,我就求你们一件事,你们千万别让我的舌头吐出来,丑死了。她的要求让宪兵们很犯难,有个宪兵冷酷地叫起来,绞死鬼都要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