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木簪随意绾着,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肘部和肩头磨损得尤其厉害。
他身形瘦小,蜷缩在那里,更显得渺小而脆弱。一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交叠着垫在脸颊下,那双手粗糙得如同老树的树皮,指节因常年劳作而有些变形,无声地诉说着主人一生的辛劳。
尽管饱经风霜,老人的面相却并不显得愁苦,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特有的、憨厚朴实的和善。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嘴角也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平和笑意,仿佛对外间的风雨和世事的纷扰早已习以为常,安然于这方寸之间的宁静。
浮沉子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心中那点因环境简陋而生的不满,竟在这片昏黄暖意和老者安然睡姿的感染下,悄然消散了几分。
他轻轻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寻了张离火塘最近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凳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韩惊戈对这里似乎极为熟悉,他魁梧的身影在这低矮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动作却十分自然随意。
他见浮沉子已然毫不客气地挑了张离火塘最近的凳子坐下,那张冷峻的脸上竟难得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肃杀。
“你倒是很自觉......”
说着,他走到浮沉子对面,那条精钢左臂的机括在坐下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随即也稳稳地坐了下来。幽青细剑被他随意地靠在桌腿旁。
浮沉子却对这环境颇为不满,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斑驳的泥墙、低矮熏黑的茅草顶、落满灰尘的空桌凳,最后目光落在那伏在柜台上酣睡的老者身上。
他撇了撇嘴,用那种特有的、带着几分嫌弃的腔调说道:“我说韩大督司,你好歹也是京都暗影司总司的副督司,正儿八经的五品大员!俸禄想必也不少吧?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