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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不断被打断,心情越加的烦躁。顾天佑忽然从床上一跃而下,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同寝室的几个小痞子正围着那新人打骂取乐,冷不丁门一开,几个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顾天佑后,名义上的老大立即停手,点头哈腰凑上来问:“天佑哥有什么事儿吗?”
天佑哥的叫法是从港产黑帮片中舶来的。
这家伙手上还沾着新人的鼻血,眉宇间的戾气尚未消散干净,往下看,灰色的裤腿上也已经血迹斑斑,想来是用手把新人打倒后又上脚猛踹所致。新人在他身后,蜷缩在便池边,满脸是血,衣衫狼狈,尿液沾满全身。
默然看着这一幕,顾天佑心中一阵阵犯恶心。从监狱到少管所,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此刻成为施暴者,随后又在管教干部那里跟这个可怜的家伙一样被人施暴?梁必达似乎很希望我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他很高兴看到我已经成为这种人。何蔚然为什么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他自称是妈妈的律师,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顾天佑思绪万千,站在那里神情恍惚,久久不表态,老大和其他的小痞子不敢轻举妄动,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个被打的新人蠕动着翻过身来,抬起头的瞬间,仇恨的目光扫过刚才动手打过他的那些人,又很快低下头,悄声啜泣着,像一只心怀仇恨的待宰羔羊。
在这个地方他是待宰的羔羊,老大则是那个屠夫,磨刀霍霍向猪羊。而自己高高在上,一个踹门的动作就让一切停止。可如果出了这个房间或者这座院子呢?自己又会什么?看着老大越来越惊恐的眼神,顾天佑心里升腾起一种厌烦和渴望,恨不得立刻就结束在这里的生活。出去以后无论做什么,再也不回到这种地方。
顾天佑挥挥手,老大和小痞子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离开卫生间。这些小王八蛋,身上人味儿越来越少,一个个却浑然不觉。那个新人此刻已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