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也包括他们。我不会,不,我们全体,其实都不会对三十几年前的你们今天的言行太计较的。你们被变成那样不仅是你们的问题……”
他又在她眉心正中吻了一下,之后也匆匆进了那个房间。在长长的走廊的另一端,有人也为博士两次吻肖冬云而心碎而动容——那就是赵卫东……
他将自己的头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肖冬云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哭……
赵卫东怀着满腹强烈的妒恨奔下楼梯,奔到楼外去了……
李建国还在独自不停地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妒恨的痛苦有时超过于对死亡的恐惧。
赵卫东也流泪了。
夕阳温情脉脉的余辉,又一次慷慨地照耀这个不久前才被神秘地命名为“疗养院”,并且以接近高干疗养般的规格仅服务于四名红卫兵的地方。毛主席塑像、刷在墙上的语录、“服务”人员臂上印有“革命造反派”五字的袖标,以及胸前形形色色的毛主席像章,虚假地、戏剧化地延续着过去的一段非常年代。那一切如同一盘底片中混有一张三十几年前的老照片底片,并且被不经意地冲洗在别的照片相纸上了……
这个地处郊区的神秘的“疗养院”,与2001年被商业时代的浮华包装得纸醉金迷的城市,形成着甚是荒诞的对比。之间十几里公路两侧,有几大片被水泥栓和粗铁丝圈起来的,并被高竖的牌子显示为“经济开发区”的土地。在那几大片土地上,处处堆放着建材、砖和沙石;拔地而起的楼房的框架,像种种类类盼望着人为它们制作了皮肉进而才能获得生命的巨兽的骨骼。也有一排排门面低矮简陋的小店铺,外墙刷成浅粉或米黄的颜色。墙上还写着醒目的商品广告。字距和字行之间,按下着完整或不完整的脏手印,以及成心蹭抹得很长的横着的或斜着的脏鞋印。红卫兵赵卫东猜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