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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0 / 14)

下令将他抓了起来,被隔离审查半年有余,逼他老实交待,到底掌握哪些徐的“黑材料”?审来讯去,他也只能交待出一条——徐景贤怕鬼。终于定不成什么罪名,不得不放了。放是放了,徐氏对他耿耿于怀。堂堂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怕鬼,总归是有点令人哂笑的事。而且容易使人产生疑问:真唯物主义者还是假唯物主义者?徐氏便下了一道口喻:“这个人是个坏人。要控制使用,永不得带学生。”

于是未盖棺而定论,这讲师便成了复旦园内罪名抽象的“坏人”。以后我每次再见到他,心中尤为充满同情。试想这“坏人”的罪名,对于好人来说,是作践到家了。它太容易使人猜测到道德败坏,腐化堕落,以及与女人乱搞关系一类事情上去。而且又是自己无法向别人释冤的。述说一次自己成为“坏人”的经过,便等于又散布一次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怕鬼的言论,岂非坏上加坏,罪上加罪么?别人也是无法替他释冤的。就只有那样令人莫测地和一个“坏”字连着了。在我看来,他那半秃的头顶,那列宁式的智慧型的前额,那不修边幅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个只会做学问的人。可能做学问做的还有点“迂”。呜呼!悲夫!至今想来,黑色幽默之戏剧之文学,在中国人的生活中蕴含着大量大量的素材与启示,却怎么在外国异军突起了呢?不是中国作家和戏剧家们的一大遗憾么?

讲师成了坏人,学生原来是“试验品”。

同学中有名女生小樊,上海川沙县人,农村姑娘。矮、胖、圆脸。像目前电视中正在播放的儿童动画片中的“小咪呣”。挺厉害,谁说她一句不的话也不行。开玩笑她会当真。动不动就这样抢白你:“昨啦,瞧不起阿拉贫下中农女儿哇?”心眼却很好,富有同情感。在十六名同学中,三年不说一句违心话,不做一件违心事的,我认为只有她一个人。“批邓”时,每个同学都至少贴过一张表态性质的大字报。唯独她例外,不写。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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