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回事,凭一腔热血就行;领导人民大众建设 新中国是另外一回事,领导哪一行业都得尽快从外行变成内行,对于自 己能否做到这一点她信心不足,起码没有丈夫那么有信心。担任省妇联 的副主任,她自认为是可以胜任的。
除了以上很实际的考虑,她头脑中保留着那种功成身退的想法。她 这位省妇联副主任一当就是三届多,直到一九六六年。其间换了几届妇 联主任,她这位资深的副主任却从没换过。没人与她争,争不过的。一 把手资历比她浅,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对一把手都很尊重,从不 摆老资格。她对机关的同志包括普通工作人员也特别和气,与人为善,绝 不给人小鞋穿,这让她获得了极高威望和普遍敬意。
十六七年中,她的工作无非就是在开大会或举办大型活动时端坐主 席台上,主持、照稿讲话、颁奖或只不过端坐着。她还参与有关妇女问 题的调研,节假日到妇女密集的行业慰问,仅此而已。一年有一半时间,她 待在家里不上班。
“文革”伊始,这成了她的一大罪状。“享受的是高干待遇,干的工作 却比机关服务员还少! ”“红色寄生虫! ”“不走路的走资派!”“僵尸型妇 联领导!” ——矛头指向她的大字报还不少。
最令人费解的是,从尊敬到攻击、践踏,竟不需要转弯子。
那些批判并未让她惊慌失措。几乎所有的领导都受批判,如果自己 例外才会让她惊慌失措。相反,她认为革命群众以大字报的方式对她的 棒喝是鞭辟入里的,她心悦诚服地表示接受,表示坚决改正。
她把自己十六七年间的存款悉数捐给了造反派们,供他们买纸张、 胶水、墨水、刷子,制作战旗、彩旗、袖标。
她到造反派们的各级指挥部、联络处去,逆来顺受地当他们的老勤 务员。
她那么做也是真心诚意的,为的是刷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