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形,要等青君长大了再嫁过去,估计也不现实。我夫妇二人到无锡后,你便禀告堂上父母,先将青君接过去作童养媳,你看如何?”
荩臣听我所言,喜不自胜道:“如此甚好,一切依你的安排行事。”
我儿逢森,也经友人夏揖山的推荐安排,准备随人学习经商去。
将儿女安排妥当,华家派来接我们的小船也到了。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嘉庆五年(1800年)腊月二十五日,时值隆冬,天寒地冻。这一天,是我们这个家最后的完整时刻,过了这一天,一家人便要生生离散,至死也不复团圆!
芸说:“我们孤魂野鬼一样地落魄出门,不仅招邻里讥笑,那个山西人见款项没有着落,自然也不会放我们离去。我们要走就得赶早,须在明早五更时悄悄离开。”
我担心芸的病体不能撑持,问道:“你还在病中,又起那么早,冬天的凌晨更是寒风刺骨,你能顶得住么?”
芸淡然答:“生死由命,也顾不得考虑其他了。”
临行前,我去了父亲那里,将我们去锡山的决定私下禀知,父亲也觉得,当下也只能做此打算了。
当天夜里,我先将简陋的半担行李挑到船上,令我儿逢森先睡,青君则坐在她母亲身旁,小声地哭泣。
芸语重心长地嘱咐青君:“你娘命苦,加上又是个情痴之人,所以一生才这样颠沛流离。幸好你父亲始终不离不弃地厚待我,有他陪伴在我身边,我这一去应该不用担心。两三年内,我们一定会努力安排,让一家人重新团聚的。你到婆家后,要尽妇道,不要像你娘这样惹人厌恨。你公婆很喜欢你,能得到你做儿媳,他们是感到很庆幸的,所以,他们一定会好生待你。我和你父亲留下的箱子柜子等东西,你可一并带到那边去。你弟弟尚且年幼,所以还没有让他知道我们要离去的事,只告诉他我要到外地就医看病,过几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