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惨别》等一类悲伤的剧目,优伶将剧中人物刻画得非常逼真,在场观众无不动容。
隔着布帘,我见芸忽然起身离去,进了房间好久都没有出来,我便跟了过去,俞六姑和王二姑也尾随而至。进了房间,见芸以手托腮独自一人坐在镜匣旁边,神情甚为落寞。
我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芸说:“看戏原是为了怡情,但今天这戏看得着实让人断肠。”
芸竟是如此多愁善感。俞六姑和王二姑便嘻嘻哈哈地嘲笑她。我对她们说:“这也正常,她就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知妻莫若夫,还是我最了解她。
俞六姑问:“嫂子难道要一直坐在这里了吗?”
芸说:“等到有其他轻松一点的戏,我再出去看吧。”
王二姑听完,立刻出去请我母亲点了《刺梁》、《后索》等戏,又回转来劝芸去欣赏,芸这才渐渐展颜微笑,遂又开心起来。
我的堂伯父素存公去世得早,因他没有后代,父亲便将我过继给他。堂伯父的墓在西跨塘福寿山,即我们沈家祖坟地的西侧。每年春天,我必会带着芸去祭扫。这一年又到了祭扫日,王二姑听说墓地附近的戈园景色宜人,便请求与我们同去。沿途,芸见地下很多碎小的乱石上有苔藓的痕迹,纵横斑驳,非常美观,便指给我看,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用这些石头堆叠假山盆景,肯定比宣州白石更为古雅别致。”
我仔细端详,那些小石确实极有特色,但要叠成盆景,恐怕不是一两块就能堆成的。于是我说:“想法确实不错,只怕像这样有型的太少了些。”
一旁的王二姑接过话说:“嫂子果真喜欢,我替你来拾。”
于是她向守墓人借了一只麻袋,一步一步地迈向前方,仔细地捡拾起来。每寻得一块,我说“可以”,她便收进袋中;若我说“不行”,她便随手扔掉。不一会儿,王二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