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是他正在厂区对毒贩匪徒进行搜捕的同事,还是双方交火中被他们击毙的人?
任非不敢往下想。
他疯了似的冲下车,那一刻儿女情长全都被甩在脑后,他在心脏都要绞成一团的窒息般的紧张恐惧中第一次尝试着凭借潜意识中某种说不清的强烈指引感朝着死亡气息最浓郁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脑子是空的,身体却仿佛被热血填满了。
直到他脱离了队友的大部队,走出了他们预先划定的搜索范围,只身一人踩着尘土拾级而上,推开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那扇防火的大铁门——
女人的呜咽因为铁门的动静戛然而止,任非掏枪,双手持枪食指勾住扳机,保险被拉下来的声音在空寂的空间清脆地响了一声。
他持枪稳稳地对准跪倒在地的女人,一步步地靠近,命令:“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他的声音让女人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震了一下,女人维持着背对任非跪坐在地的姿势,慢慢举起双手,在她身后,任非因为椅子上死透了的血葫芦和女人旁边地上的手枪,而微微抽了口气。
他认出了凳子上绑着的人是陆歧,也看得出是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他,并且手段极其残忍。
他因此而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戒备地靠过去,他本来准备先拷了女人抓了再说,然而当他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坐在地上举着双手的女人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几乎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密不透风地席卷了他。
这个女人的身影他很眼熟——或者根本不应该说是眼熟,而是熟悉。
他认得这个背影,并且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在人头攒动的闹市街头,他也能一眼把她找出来……
可是他不敢相信。
从小就眼睛毒的任非,骄傲自负的任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任警官,在这一刻,他宁愿是相信他眼瞎了心盲了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