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我在蜡笔上看到过的颜色:正红,朱红,枣红。树林上方的天空宛如彩虹尤加利的树皮,当阳光穿透树林,所有的颜色瞬间混杂在一起。风越来越大,包围着我和海鸠小小的身躯。我感觉到树枝再次颤抖起来,天空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鹰树的内部传来一个断裂的声音,一声低沉、遥远的叹息。
海鸠展开大理石纹的双翅,纵身飞去。它离开了嘎吱作响的鹰树,把我一个人留下,独自飞往普吉特湾,飞往遥远的海洋。
很快,海鸠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昂首挺胸,站在鹰树断裂的树冠上,向着越来越明亮的晨曦伸出双臂。风在耳边呼啸。
我站在方圆五英里最高的地方,头顶是破碎的鹰巢,脚下是一根孤零零的树枝。阳光照耀在破碎的树顶上,美国黄松深红色的树皮反射出橙色云母般的光彩,树皮深处汁液的微光隐匿在深深的沟壑之下。死去的枝干在我周围直直地戳向天空,仿佛根根断裂的肋骨横亘在森林之上。
鹰树开始倒塌。
狂风在我身边勐烈地呼啸,呐喊声再次从胸中升起,我忽然间拥有了飞翔的能力。
紧接着,脚下的树枝移动了位置,树皮上深深的沟壑离开我的后背,根本不给我伸开双臂的时间。不,这不是飞翔,而是坠落。
坠落的过程漫长得如同永恒,鹰树的往事在我眼前一一呈现。
很久很久以前,阳光照耀在山坡上,一粒小小的种子深埋在地下,蠢蠢欲动,就像水塘里的蝌蚪一般,在泥土里缓慢地发生变化。对于一个活了好几个世纪的生物来说,接下来的过程快得如同转瞬。短短几年的时间,这粒种子就把根系扎到了几百英尺的地下,竭尽全力搜寻水源。与此同时,储存在体内的营养转化成一根细细的藤蔓,穿透了由腐烂的树木、松针、生物质所构成的厚土,努力探出脑袋,终于找到了阳光这一伟大的宝藏。
小小的植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