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瞥了我一眼,我只能看见她的半张脸。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眼睛是白色的,只露出一点点的瞳仁。我再次闭上嘴巴,双手却自动从大腿上抬了起来,比出一个类似某种树枝的拱形。
我希望自己能抚摸一下妈妈,让她体会到我被抚摸时的感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我开始小声地哼哼,脑中逐渐浮现出那棵橡树粗壮的树枝,从树干的中央向四周延伸,就像是数不清的动脉围绕一颗强壮的心脏生长。
每次我们来,外公总会拿出他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他是在东海岸长大的,时常给我讲照片中那些人的故事,我则对他说背景中那些树的故事。
外公让我想起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他没有头发,两只耳朵看起来就像脑袋上光秃秃的树枝,上面长满深深浅浅的斑点。我很喜欢听他讲当年那些老树的故事。
我希望自己也能在场,亲眼看看那些老树。外公就在场,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它们。他对树的了解不如我多,他常常对我说:“看来我当时没有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是吧,彼得?”
我从这些照片上看到,美国曾经有许多非常非常高大的树。比如,书上说明尼苏达北部的森林里曾有一片原始白松——每一棵都高达二百二十英尺,相当于二十层楼那么高。这样的大树原本不计其数,遍布各地,后来全被砍掉了。
外公的照片里还有美国栗树的身影。一百多年前,广袤无垠的美国栗树林是一种多么美丽的景致啊。我的好些亲戚都曾站在栗树林前,拍下许多黑白照片。我还看过不少美国栗树的照片和图画。
美国栗树能从森林地表生长至一百英尺以上的高度,树枝朝四面八方伸展,整个树冠仿若一柄巨大的伞。每一棵枝繁叶茂的栗树都如同一个小森林般,长有将近一英亩的树叶。
阿巴拉契亚山脉曾经满是这些庞然大物。一棵茂盛的栗树无论从哪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