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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30 / 53)

妻又说:“不枉以前是做戏的。”

我又笑了。

晚上大家在东兴楼见面,可奇在这里,每个人都熟络了,就是思恩与兰花,陌路人一般。

兰花的母亲把我们的父母亲敷衍得水泄不通,她用那糯而不腻的声调说:“我丈夫在新加坡为生意,一年不得回来几次,我因水土不服,耽在那边,三日两头病,只好回来香港。兰花又不在身边,挂心呀。兰花嫁了思恩,我没见过思恩,却见过他家人,实在是兰花的福气,我是妇人之家,没甚见解,以后就靠这头亲家了。”

说得倒也是实话,可是父母从来未曾听过这种话,以为真是剖腹掬心,感动得差点没落下泪来罢了。

父亲说:“放心,我才两个儿子,两个媳妇,焉有照顾不到之理?”

说到她进医院之事,她支吾过去了。妙,兰花的母亲做人像做戏一般,于是乎诸色见面礼又到了她们手中。母亲乐了,把手上的一只翡翠马鞍戒褪下来要给兰花,兰花怎么都不肯要,

结果还是套在中指上。

一顿饭吃得杯盏乱幌,煞地热闹。

妻说:“咱们看戏。”

兰花坐在一角,缓缓的抽烟。

她换了一件好衣服,贝壳红的纱,在膝下,贝壳红的名贵皮鞋,头也洗过了,明艳照人,思恩终于坐了过来,挨在她身边。

兰花始终像一个局外人。这桌饭是与她无关的,她不是属于这里的。她吸着烟,左手夹着长长的滤咀香烟,右手把一只金色的卡蒂埃打火机翻来覆去,像要背熟它上面的花纹。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使到她母亲那种年龄,她也还是美丽的。

思恩用手按在她后颈上,像是要扼死她的样,她毫无知觉,垂着头。思恩恨也就恨她这点,倘若她对他紧张一些,吃醋一些,妒忌一点,肉麻一点──什么都好,思恩就满足了,就开心了,然而她不在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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