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会浮着一层薄霭,他这人从来不会一反常态起个大早,可是现在却看到了早晨初露,一天刚开始你就加入进来,然后看着它滚动,随着它滚动。薄薄的烟霭含有早上清凉的味道,含有与他一起醒来的世界未被污染的清新。小时候,兔子从来没有去过夏令营,纳尔逊也许是对的,他们太贫穷了,夏令营对他们来说想都不敢想。佳济山那些滚烫的破裂的人行道和尘土飞扬的游戏场就是度夏的场所,她父母亲组织的几次泽西海岸之行,深深留在他的记忆里,那简直就是遭罪,坐在老式的A型汽车里,在狭窄的路上颠簸几个小时;后来又乘坐土褐色的雪佛莱车,他妹妹和母亲散发的女性热气把汽车里弄得更热,爸爸紧紧地把着方向盘,他的脖子后边汗淋淋的,瘦巴巴的,雀斑点点,新泽西一个个了无生气的小镇把哈利自己镇子的变调的回声反射给他,把他自己的生活反射给他,车开出一个小时他就思念家乡了。路过一个镇子又一个镇子,它们无声地在面前展现,让他明白他的生活是一种渺小的东西,被芸芸众生大同小异地复制出来,所处环境是和佳济山的那些建筑差不多的房舍、门廊和树木,它们让别的小孩子们产生幻觉,以为他们的灵魂是中心,很重要,被无形地宠爱着。他总是留意一路上人行道上的小女孩,心想她们中间哪一个会嫁给他,因为他的命运观念就是远走高飞,娶一个别的镇子的姑娘为妻。他们快到泽西海岸时,交通越来越拥挤,横冲直闯,一派大都市的嘈杂。小汽车,他总是看到小汽车,它们华丽多彩,它们喷吐尾气,互不相让,抢占位置。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扫兴中终于到达了——停车场车满为患,浴场更衣室的伙计出言不逊——他们只好在人生地不熟的沙滩上耗上几个难熬的小时,沙滩干燥的沙子灼烧着脚丫,在胯间引起阵阵瘙痒,海水浸泡过的肋骨还湿漉漉的,发出一种死一般的深奥的气味,一种巨大的死亡的气味。每个捡来的贝壳都有这种令人害怕的淡淡的气味。他的父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