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攥紧那冰冷的钢管,任汽车颠簸着盘山而行。
他提前几个街区就下了车,身上汗涔涔的。在佳济山镇这儿,阴影开始变浓,炙烤着布鲁厄的太阳已爬上山顶,他的汗水凝结了,呼吸也变得短促。他拔腿跑了起来,以免身体无所事事,同时也好让头脑一片空白。经过一家干洗店,旁边有根细管在“嘶嘶”冒气。又经过埃索石油公司的一个加油站,红色油泵周围的柏油地面缭绕着汽油和橡胶味。还经过佳济山镇镇公所前的草坪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阵亡将士名榜,玻璃橱窗里的名牌已经破损剥蚀。他的胸口开始发痛,于是放慢脚步走了起来。
他到了斯普林格家,老太太前来开门,一看是他又劈面关上。不过,他看到外面停着那辆大战舰似的灰色别克车,就知道埃克里斯在里面,过了一会儿,杰克来开门让他进去。在光线昏暗的门厅里,他轻声说:“你妻子服了镇静药,已经睡了。”
“孩子……”
“殡仪馆接走了。”
兔子真想放声大哭,这么小不点儿的躯体居然让殡仪馆接走,简直让人难以接受,他们本该将她葬于天真之中,葬于草地上的一个小洞里,就像埋一只小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反对任何事情了。
埃克里斯上楼去了,哈利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看着铁桌子上的蕨草、非洲紫罗兰和小仙人掌,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在那些花草上闪烁;迎着阳光的叶片呈现出鲜亮的嫩绿,而它们前面背光的叶子则犹如在金黄色之中切开的一个个墨绿色小洞。有人脚步不稳地下楼来了。他没有回头去看是谁,他不想冒险去面对任何人的面孔。有人轻轻地碰着他的前臂,他遇到了纳尔逊的目光。孩子的脸因为好奇而绷得发亮。“妈咪睡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这是在模仿他所听到的那些伤心的腔调。
兔子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他比以前重了些,也高了些。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