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凉风吹拂着他的肩胛骨,刚才不知在什么地方,他把斯普林格老头的衬衫的后背给挂破了。他出了树林,这里与上面的“极顶”酒店大约只有半英里之隔。他悠闲自得地用一根手指将蓝西服勾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着,詹妮丝、埃克里斯、他妈妈以及他的罪孽,似乎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决定给埃克里斯打个电话,就像给人寄明信片一样。埃克里斯一直很喜欢他,对他非常信任,起码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兔子默念着要对他说的话。一切都好,他会告诉他,我上路了。我是说,我觉得有好几条路;别担心。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他只是想告诉埃克里斯不必灰心丧气。
山顶的天色依然很亮。辽阔的天空上,一片片鱼鳞似的云彩汇在一起,缓缓飘动,像鱼群一般。饭店附近只停着几辆老掉牙的破车,如五二年的庞蒂亚克,五一年的梅塞迪斯,就如斯普林格车行出售的一样,买主都是些满脸粉刺的年轻人,来买车时钱包里还装着安全套,银行里只有百把美元的存款。在自助餐厅里,就有几个这样的年轻人在玩一种名为“弹跳的贝西”的弹子机。他们看到他,便自作聪明扮着鬼脸,其中一个甚至叫道:“她把你的衬衣撕破了?”可奇怪的是,除了他这副落魄相外,他们对他其实一无所知。你干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可到头来却无人知晓。餐厅里的钟指向五点四十分。他朝装在深黄色墙壁上的付费电话机走去,在电话簿里查找埃克里斯的电话号码。
他妻子干巴巴地接了电话:“喂?”兔子闭上双眼,她的雀斑在他发红的眼皮里跳跃。
“你好。可以请埃克里斯牧师接电话吗?”
“你是谁?”她的声音抬高了,有些咄咄逼人;她心里清楚这是谁。
“嘿,我是哈利·安斯特朗,杰克在家吗?”
电话另一端的听筒挂上了。那个骚娘儿们!可怜的埃克里斯可能就坐在那儿,心里在流血,盼望得到我的消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