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短暂一觉中,他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他独自呆在一处大运动场或是空地上,地面有些散乱的碎石。天上有两只完整的圆盘,它们大小相同,但一只厚实雪白,另一只半透明,它们缓缓地彼此靠拢,色彩暗淡的圆盘位于雪白圆盘的正上方。当它们相碰时,他感到一阵恐惧,有个声音仿佛从田径运动会的高音喇叭里传来:“野樱草吞掉接骨木了!”上面那只圆盘稳稳地继续下移,直到完全遮住另一只,虽然这另一只更为厚实。于是,他眼前只剩下一只圆盘,颜色暗淡而纯净。他明白了,“野樱草”是月亮,“接骨木”是太阳,他刚才所目睹的是对于死亡的诠释:美好的生命被美好的死亡所遮蔽。他不禁如释重负,激动万分,明白自己应当从这块地方出发,去创建一种新的宗教。他觉得那悬着的圆盘和回响的声音在他头顶挥之不去,便睁开眼睛。詹妮丝站在床边,她穿着一条棕色裙子和一件粉红色无袖衬衣,下颌垂着一块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毫无生气的厚脂肪。他发现自己仰卧着,不禁有些惊讶,他几乎一贯是趴着睡觉的。他意识到刚才的情景只是一场梦,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昭告世人。心中的扭结又出现了。下床时,他亲了亲她的手背,她的手无力地垂在身旁,很粗糙。
她为他做了早餐,牛奶泡麦片以及按她的方式煮好的咖啡。他们带着纳尔逊走回家去取葬礼时穿的衣服。兔子对于她能够走路很反感,他最喜欢她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们既然还能走路,这悲痛大概只能算是二级的吧?想到他们结实的身体不停地向前,他们的心灵包裹在麻木和微小的需要之中,他不禁感到愤然。他们带着孩子穿过他们自己小时候走过的街道。波特大道边的水沟已经干了,从前制冰厂排出的浮着污物的废水就是从这里流过。旁边的房子里,有很多住的不再是他旧时熟悉的面孔,它们看上去与你在火车上看到的小镇房屋没有两样,那朝街的砖墙就像一张张严肃的面孔,仿佛在提出谜语。为什么有人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