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少女绝美容颜上的血妖冶如幻。
赵襄儿本想惯例地回忆自己的一生,然后迎接死亡。但她发现,她也只有十九岁罢了,人生实在没有太多回忆之处。
无非是幼年的大榕树,十六岁皇城的雨,临河城的红月,三年之约时的种种以及最后未能完成的婚礼……
还有那个亦真亦假的梦。
这就是一生了,短暂如花开一季。
孔雀停下了身影,却不是生出了怜悯,而是想用最盛大的手段将这场战斗终结。
它的身前,法盘如轮,逆转而动,一支翠色翎羽从中浮现。
孔雀翎。
这是真正的孔雀翎!
是人间传说中的兵器,只与死亡勾连,是为必杀之箭。
……
……
暴雨、雷电、泥泞湿滑的石阶,狂风吹到的树,以及所有黑压压的、迫近瞳孔的一切。
这是宁长久能看到的一切。
狂坠的雨点如水银泻地,哗哗地压来,他的身体虽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灵力几乎见底,即使如此,他依旧坚持分出一部分,为司命去挡雨。
“不许睡啊……你现在在我的背上,你说你不喜欢和我睡一起的,说话要算数啊……”宁长久的声音沙哑而哽咽。
司命还没有昏迷,她垂在宁长久身前的指尖还在颤抖着,但她瓷白的脸上已覆上了微红的光,长长的睫边,黛红色烟一样扩散开来,如描的眼线,却胜过人间一切的脂粉。
和赵襄儿一样,她此刻绝美上浮现的,是死亡来临前独有的凄艳。
她们遥遥相隔万里,却有着共同的,决绝的美。
宁长久不知道赵襄儿如今的情况,若是他再看到朱雀幻境中的场景,本就飘摇的道心恐怕真要崩得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