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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堂(2 / 54)

么看了,不过我已熟知他的口吻,可以像模像样地回信。父亲从来没提过老姑,但是我知道我有个老姑,大姑曾在信里提过,并且叮嘱父亲和老姑恢复联系,因为她收到消息,老姑也搬到了艳粉街。父亲似乎并未注意此事,自己家的老幺搬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或者再动脑筋想一下为什么老姑也会落魄如此。他先是卖掉了自己过去亲手打的炕柜,然后又把黑白电视机搬到了后街的杨三儿家,卖了三十块钱。学费在学期初已经交过,倒还能支撑几个月,但是冬天来了,父亲并没有买煤,这让我有点惶恐。这是母亲走后的第二个冬天,第一个冬天时,父亲还能勉强把煤坯打好,堆在后院的小房里,但是煤打得很差,掺进了不少黄泥,经常在灶膛里蹿出浓烟。第二个冬天已经初露端倪,路口大杨树的树叶掉光了,修车的老董又在摊子旁点起了炉子。夜晚待在家里,是极难熬的时光,窗户的缝隙里已经有了霜迹,炕是凉的,父亲穿着棉裤和棉鞋,歪在炕上喝酒,方桌上只有一只白梨,他小心地用小刀剜着,然后把刀横在嘴边,卷进梨去。

第一场雪来了,是一个傍晚时分,不是很大,但是很黏,雪片不易分辨,如同粉末。我放假了,第二天不用去上学,炕上铺的地板革像铁片一样凉,父亲的双腿伸在桌子底下,沉沉睡着,屋子都是酒味儿,装酒的塑料桶就放在他身旁。天彻底黑下来,我拧开塑料桶盖,倒进父亲的玻璃杯,喝了一小口,辛辣无比,脑仁发胀,不过好像确实暖和了一点。父亲坐了起来,说,我做梦有人偷我酒喝。我说,不好喝。他蜷起脚,给我腾了点地方,慢点喝,先用舌头压住,暖一暖,然后咽了。我又喝了一口,比第一口还要难喝,五脏六腑好像挨了一拳。父亲从兜里掏出了几颗花生米,喂进我嘴里。你知道艳粉街是个啥形状?他说。我说,圆的。他说,对,从上面看像盘蚊香,一圈一圈的。他把身上披的工作服拽了拽,盖住脖子,手指沾了点酒,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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