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收拾的讲堂。我说,那是特殊情况。你上几年级?她说,三年级。我说,哪个学校?她说,艳粉小学。我说,咋没见过你?班主任姓啥?她说,姓金。我说,知道,破锣嗓子,每次领操都顺拐。她说,你班主任谁?我说,你不认识,到五年级都换。你爸呢?我打个招呼。她把辫子扔到前面,说,穿上鞋,咱俩捡煤去。我说,我还没吃呢。她说,咱家没早饭,对了,你睡觉不老实,一晚上踹我好几脚,我跟我妈说了,今晚你睡讲堂。
下到一楼,看见三姑正在擦门框,脚下有一盆热水,她把抹布在水里投了投,又擦“工人之家”的匾。姑鸟儿说,妈,我和他捡煤去。三姑指了指院里,说,那几个字儿认识不?我和姑鸟儿走过去,看见男人雕着地上的木板,旁边已有不少木屑。姑鸟儿说,。我说,“堂”字儿你都认识?她说,我妈教过我。男人把木板上吹干净,开始上红漆。三姑说,篮子带了吗?姑鸟儿跑进去,拿了一个竹篮,三姑说,十二点开饭,下午练舞。姑鸟儿说,没忘。我以为我们会向煤电四营走去,可是目的地并不是那里,姑鸟儿领着我走向右手方向的那片矮房,这是一片不小的街区,穿过几条胡同,有人坐在自己门前扒蒜,穿着皮袄,身旁趴着癞皮狗:姑鸟儿哪去?姑鸟儿答:瞎溜达。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豆腐坊,门口南流北淌,都是脏水和豆腐渣,有的已经结冰。许多人站在上面,排着队,等着新出炉的豆腐。豆腐坊的后身,雾气漳漳,有个煤堆,有些煤球已经烧黄了,有些略微带点黑。姑鸟儿说,沾点黑的都要。我伸手去捡,有的还烫,灼了一下手。一会后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套袖,穿着靴子,把一大筐煤倾在煤堆里。这周太忙,礼拜没去上,女人说。姑鸟儿说,林牧师说过,人没到,心到就行。我看了她一眼,这话一定是听了很多遍,要不然怎么张嘴就来?女人说,这是谁啊?姑鸟儿说,我哥,来我家串门。女人转身进去了。我和姑鸟儿挑了满满一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