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锋利和痛感感觉不到,后来的蜜汁你吮吸起来也会觉得少了滋味。”
地震三十年,有一个唐山当地媒体组织的灾民见面会。我原以为钱钢老师会反感组织起来的聚会,但他没有。他见到当年的人,拥抱着,大力拍他们背。大家坐了一排,挨个按要求发言,到他发言,就诚恳地说两句。
可是我和老范有点犯愁,这种形式感太强的见面会,左绕右绕也绕不开安排的痕迹,要不要拍?如果拍了,怎么能用在片子里?只好作罢。
事后却后悔。
陈虻说过一个事儿。有个片子记录山东最后一个通电的村子,拍完编导回来说:“陈虻,抱歉,片子没拍好。”
他说:“为什么?”
编导说:“因为当天来了另一个电视台,非要‘摆拍’。比如说农民家里白纸裹的那种鞭炮,只有半挂了,一直烤在炉台上,舍不得放,就等着通电这天。结果这些当地电视台的不干,觉得这不够气氛,愣要给人家买一挂红鞭炮,让农民拿一竹竿挑着、举着,他们就拍。农民被他们摆布得已经莫衷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弄,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准确了,所以我们没有拍好。”
陈虻听完说:“你为什么不把摆拍新闻的过程拍下来呢?”
大家都愣一下。
他说:“在认识这个事件的时候,有一个干预它的事件发生了,但你原本可以通过拍摄它,看到这背后更深刻的真实,你失去了一次认识它的机会。”
见面会上,有位高位截瘫的女性被介绍是身残志坚的典型。会后钱老师带我们去了她家。
采访时,我才知道,地震后她脊髓断裂,定下婚约的恋人离开,她嫁给了另一位残疾人,医生说她不能生孩子,但她决定当一次母亲——“我要夺回地震从我身边夺走的一切”……小孩生下来了,但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之后她三年没出门,把自己囚禁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