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着一条假辫子的青缎瓜皮帽摘了下来,头晃了两下,原来藏在帽中的长发便都披散下来;然后坐了下来,脱去靴子,轻轻捏着脚趾。
这样的行径,不免予人以风流放诞的感觉。古应春不以为奇,而雷桂卿却是初见,心中不免兴起若干绮想。“你知道我进城去做什么?”悟心问说。
“我也正要问你这话。”古应春答说:“看你要到哪里,我叫船老大先送你。”
“我哪里也不去,等下,我在船上等你们。”悟心答说:“你们跟赵宝禄谈妥当了最好,不然,我替你们找个朋友。”原来是特为来帮忙的,雷桂卿愈发觉得悟心不同凡俗,不由得说道:“悟心师太,你一个出家人,这样子热心,真是难得。”
“我也不算出家人,就算出了家,人情世故总还是一样的。”
“是、是。”雷桂卿合十说道:“我佛慈悲!”那样子有点滑稽,大家都笑了。
说笑过了,古应春问道;“你要替我找个怎么样的朋友?”“还不一定,看哪个朋友对你们有用,我就去找哪个。”
此言一出,不但雷桂卿,连古应春亦不免惊奇,看来悟心交游广阔,而且神通广大,但这份关系是如何来的呢?
雷桂卿心里也存着同样的疑问,只是不便出口;悟心却很大方,从他们脸上,看到他们心里,笑笑说道:“你们一定在奇怪,我又不是湖州人,何以会认识各式各样的人?说穿了,不足为奇,我认识好些太太,都跟我很谈得来,连带也就认识她们的老爷了。”
“喔,我倒想起来了。古应春问:“昨天你就是到黄太太那里去了?”
“是啊。”悟心答说:“这黄老爷或许就能帮你的忙。这黄老爷是——”
这黄老爷单然一个毅字,是个候补知县,派了在湖州收竹木税的差使。同治初年曾国藩派遣幼童赴美时,他是随行照料的庶务,在美国住过半年,亦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