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霖答说;与廖衡目视而笑,彼此默喻,看凯萨琳的那种神情,可以猜想得到,卡果可夫已经将那张三千元支票交给她了。
等凯萨琳送到门口,道过“再见”;吴少霖领头往东面走,不远就是一家南纸店,廖衡便站住了脚。
“少霖,不必麻烦了,”他掏出皮夹子,取出四张十元的钞票,“干脆送礼金好了;咱们三个人送四十元,不算寒蠢吧?”
“一点都不寒蠢。”吴少霖进南纸店,买了一个红封袋,借笔砚写好封套,然后三辆洋车,直驶东城金鱼胡同那家花园。
送了贺礼,吴少霖向“支宾”表明,是吃了饭来的,不入寿筵,领到大客厅去听戏。
“八百罗汉”来了不少,廖衡与吴少霖一面跟熟人招呼寒暄、一面往里挤,好不容易找到三个座位,及至坐定,已是一身大汗。
“这还是开席的时候。”杨仲海指着红宣纸印的戏单说:“这么好的堂会,回头席散了,会挤得想出去撒泡尿都不行”
“那,”手里正捏了一瓶“太阳啤酒”的廖衡,将瓶子放了下来,“这啤酒还是不喝吧,省得瞥着尿受罪。”
“老伯,”杨仲海指着台上问:“你知道那是谁?”
“这是‘挑华车’吧?”
“是,‘挑华车’。去高宠的就是涛贝勒。”
“涛贝勒”名叫载涛,行七,是宣统皇帝的胞叔,“票友能唱武生的倒少见。”廖衡兴味盎然地说:“而且是当把戏。”
“他的把子是钱金福教的;下一出戏就有他。”
下一出戏是余叔岩的“问樵闹府”,饰“穷儒”范仲禹,一出场一甩脚,一只鞋不偏不倚地顶在头上,顿时采声如雷。王长林的儿子王福山的樵夫,与范仲禹对做“身段”,铢钅两相称,呼应得严丝合缝;钱金福的煞神,光看他的脸谱,就能令人目不转睛。一廖衡看得心满意足,不免起了一种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