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便多了,七嘴八舌,莫衷一是。最后只有拖延一法,让崇厚再去回报各国公使,说是亲政之时尚早,到时候再谈。
一场会议,就此无结果而散。但白日无情,一天天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冬至,大祀圜丘,是一年的大典。为了亲政在即,两宫太后与王大臣议定,就从本年开始,由皇帝亲祀,“以严对越,而昭敬诚。”所以按照规定的仪节,斯前斋戒,皇帝独宿在斋宫,派了“御前行走”的载澂,在寝殿陪伴。
天子父天母地,所以冬至祀圜丘,夏至祭方泽,是极严肃的大典。斋戒一共三天,前两天宿在乾清宫东面的斋宫,最后一天宿在天坛成贞门外的斋宫。摒绝嫔御,禁酒蔬食,不张宴,不听乐。在高年的皇帝,这清心寡欲的三天,于颐养有益,而对当今十七岁的皇帝来说,这是寂寞难耐的三天,亏得有载澂作伴,才能打发漫漫长夜。
而在载澂,却是一大苦事。章台走马,千金买笑的结果,为也带来了一种不可告人的隐疾,小解频频,不耐久侍,陪皇帝谈得时候长了,站在那里,身上不住“零碎动”,真如芒刺在背似的。
“怎么了?”皇帝发觉了,忍不住问:“你好样儿不学,学伯彦讷谟诂的样!”
伯彦讷谟诂生来就有那么个毛病,爱动不爱静,那怕在御前站班,隔不了多大工夫,就得把脚提一提,肩扭一扭,载澂不是学他,但亦很难解释,只答应一声:“是!”自己尽力忍着。
然而内急是没有办法忍的,到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只得屈一膝请安,胀红了脸说:“臣跟皇上请假!”
“你要干什么?”
“臣,臣要方便。”
皇帝忍不住笑了,跟载澂是玩笑惯了的,便即骂道:“快滚!别溺在裤子里!”
第一次还不足为异,到第二次,皇帝恍然大悟,“敢情你是有病啊!”他关切地问:“怎么会有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