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没有好谈的。”
“谈谈怕什么?”
“你别说了!”曹雪芹忽然变得粗暴,“烦人不烦人?”
原来是曹雪芹自己心烦。他是突然回忆道乌二小姐当初冒称“乌二公子”来看他的情形;海虎绒“两块瓦”的皮帽;玄色贡呢的“卧龙袋”;灰布面“萝卜丝”羊裘;踩一双薄底快靴,从头到脚都记得很清楚。“我是乌云娟!”还有:“你不是抱怨,我快把你‘烤糊了’,也看不见我的影儿,如今我在这里,你尽看吧!”那些爽脆俏皮的话也似乎响在耳际。但使得他心烦的事,发现乌云娟双颊以下,鹅蛋脸、长隆鼻、菱角嘴,无一不像绣春。
绣春呢?存亡不知!如果活着,是怎么个境况;倘或死了,可又埋骨何处?越想越烦闷,却又无可与谈的人,能一倾积郁;不由得就有托诸吟咏的欲望。于是取出来一张花笺,掀开墨盒,却已冻成墨冰,忍不住只管怨声:“墨盒冻住了,也不管。”
杏香不敢回嘴,只说:“你要写什么?我替你研磨。”
听得她柔声回答,曹雪芹才发觉自己的态度不好;不过这时候却没有道歉的心情,只是自己拿着墨盒到火盆上去烘。只为心里在构思,便注意不到手上;突然发觉墨盒很烫,一个把握不住,墨盒掉在火盆,扬起一蓬火星,情急之下,伸手要去抢救,却让眼明手快的杏香,一掌将他的手打到一边。
“你存心给我找麻烦不是?大正月里,烫伤了你怎么见客?”
这一打一骂,倒把曹雪芹的一怀郁闷都驱散了,“都怪你不好!”他笑着说:“如果你常常烘一烘,或者拿它坐在热水碗上,我怎么会失手?”
杏香不答,拿火夹子将墨盒挟了起来,咕哝着说:“明天又害我得费功夫去擦。”
“何必你自己擦,交给丫头不就完了。”
杏香依旧不理他的话,拿块抹布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