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遗腹生了大人;如今老太太七十大庆,算起来大人因该五十一岁,可是。”这就不必等陈书办说完,陈尚书便已醒悟,顿时汗流浃背。原来陈尚书实足年龄虽是五十一岁,但官文书上的记载只得四十九岁。既为陈太夫人请旌,当然要细叙平生,二十岁生遗腹子,到七十岁,遗腹子应该五十一,倘是四十九岁,则为夫亡再嫁,与后夫所生之子。如有言官以次为言,即令辨的明明白白,已是腾笑天下了。
“啊,啊!”陈尚书改容相谢,“陈书办,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报考少报年岁,是常有的事;不过大人是‘入学’时就少报了两岁,所以要更正年岁,比较麻烦,从原籍由县而府,由道而省,一直到吏部、礼部,所有档册纪录的年岁,都要改过。几十年的老案,调出来很费事;这一万银子,不知道还够不够。反正小人总是白当差的了。”
谈到这里曹震插嘴了,“话不错啊!”他说:“陈尚书这一万银子,可不能小气了。”
“岂止于不小气,另外还犒赏了陈书办一千两。”杨书办喝口酒说:“凡事要识窍。陈尚书是识窍的,倘非如此,一定有‘都老爷’动折子,那时候,陈尚书说不定就有终天之悔。”
“终天之悔?”曹震问道:“这话怎么说?”
“像这种情形,原是锦上添花的喜事。老太爷勤劳王事,为国捐躯;老太太抚孤守节,教子成名,如今七十大寿,奉旨建坊旌表,曹老爷你想,寿序、寿诗,有多少叙不完的风光?哪知有人参奏,年龄不符;上谕必是‘著令明白回奏’,回奏明白,已经大煞风景。有趣变成无趣,倒还是小事;七十岁的节母,说她那个遗腹子是怎么个来历,那一下说不定就会郁塞的一命呜呼!陈尚书岂不就会有终天之恨、终天之悔?”
“是、是,老杨你这议论很透彻。”曹震不由得感叹:“世上有许多事,祸福都在一年之间。陈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