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风的火苗几乎从来不看什么。
卅四摸了摸险些被一枪洞穿的额头无奈地说:“好吧,我给你国币。”
老头依然不死不活的德性:“擦屁股纸嘛。”
卅四又惊又怒,又怒又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拿你送官法办1
“没有法的,这里枪就是法嘛。不会办的,自己人嘛。”
卅四深觉受辱:“谁跟你自己人1
“不是说你嘛。我和官是自己人嘛,每星期三都交太平税嘛。”
卅四愣住,顿失气势地坐下。
“不给银元就不叫给钱嘛,不给钱就不住店嘛,不住店就出去嘛。”
“给我点盐。”卅四怒了,他忽然想明白了似的又问,“盐也要钱?”
“盐比蛋贵嘛。”
“不要了。”卅四剥着他的连壳蛋,比面对全副武装的湖蓝时更为沮丧。
阿手和零在楼上一坐一立地相对,隔着一层楼板,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楼下沉默了,他们也大眼对着小眼。
零说:“我没钱。没银元,没国币,连边币都丢了。”
阿手看着零的手,零的手指上戴着一只古旧的戒指。
“这个不行。我妈就留给我这一件东西。”零自觉地站了起来,捞起自己的破烂,尽管还是在打晃。
“你喝了粥,你睡了客房的床,你花钱了。”
零愤怒而茫然地看着对方。一个利欲熏心的小百姓,贪婪但是气馁,比他扮演的李文鼎更加懦弱。零决定不管不顾地走。
“这地方过日子好难,每粒米每滴水都花钱的,你吃一口,我们就少吃一口。”
零回头看着他。阿手很畏缩,很无助,阿手和李文鼎有一种共同的神情:茫然。零将手上的戒指撸了下来,塞给他,然后掉头就走。将到楼梯口,外边突然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