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是很不智的,恨不得立即回台北去。
“坐火车累了吗?”“不累。”我振作了一下,望著鹃姨。她穿著一件粗布的蓝条子衣服,宽宽大大的,衣领浆得很挺。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髻,用一根大发针插著,拦腰系著条带子,一种标准的农家装束,朴实无华。但却很漂亮,很适合于她,给人一种亲切而安适的感觉。“如果不累,到你的房间来看看吧,半夜三更接著电报,吓了我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通知我你来了,赶紧准备了一间房子,看看缺什么,让阿德到高雄去给你买。”
穿过了鹃姨房间的一道小门,通过另一间房间,就到了我的屋子,有一扇门直通广场,有两扇大窗子。房内光线明亮,最触目的,是一张书桌上放著一个竹筒做的花瓶,瓶内插著一束玫瑰,绕室花香,令我精神一振。那朵朵玫瑰上还沾著晨露,显然是清晨才采下来的。我欢呼一声,冲到桌前,凑过去一阵乱嗅,叫著说:
“多好的玫瑰!”“自己花圃里的,要多少有多少!”鹃姨微笑的说。
我望著那新奇的花瓶,事实上,那只是一个竹筒,上面雕刻著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劲节”。鹃姨不在意的说:
“这花瓶是阿德做的。”
阿德?那个又粗又黑的小子?我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室内的布置大约和鹃姨房里差不多,一个带著大玻璃镜的梳妆台显然是从鹃姨房里移来的。床上铺著洁白的被单,我在床上坐下去,一种松脆的声音簌簌的响起来,我掀开被单,原来底下垫著厚厚的一层稻草。鹃姨说:
“垫稻草比棉絮舒服,你试试看。”
“哦,好极了,鹃姨。”
“我说你先洗个脸,然后睡一觉,吃完午饭,你可以到花圃去看看。”鹃姨说,一面扬著声音喊:“阿花!阿花!”
听这个名字,我以为她在叫小猫或是小狗,但应声而来的,却是个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