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干部飞快地从“三娘教子”的戏台穿过,上楼去了。
张铁因为需要小环兜里的钱和地上这—块钱,在小环颤颤悠悠的木尺下弯下腰。他的脸血红,充满丧失民族尊严的痛苦。他的手碰到钱的时候,有人小声笑了,他的手又缩回来,木尺却摁在他后脑勺上,他高低不是,人们大声笑了。
张铁把钱仔细数了数,“还缺两块!”
“对不起啦,你妈和你小姨干了一上午,就挣了这点儿。”小环的缝纫机轻快地走动。
“那你让我拿什么去换胎?”张铁问。
楼上一个女干部伸出头来,叫道:“竹内多鹤!你上来一下!”
小环抬头问:“啥事?办公室不是给你们扫干净了?”
“省民政厅的同志要跟她说话。”女干部说。
小环觉得她的客气口吻十分可疑。
“不上去。省民政厅首长有什么话,下来说,竹内多鹤也叫朱多鹤。她有个姐叫朱小环,有人要把朱多鹤卖了,她姐想跟着分点钱!”
一会儿,五个女干部都趴在栏杆上劝说,要竹内多鹤上去,是好事情。
小环懒得回答,只是一心一意踩缝纫机,打手势让多鹤安心钉纽扣。什么都由她来对付。
省民政的干部下了楼,旁边陪着五个女干部。小环和多鹤看着他们。
女干部们轰鸡似的把围观的人都吆喝开了。大孩张铁正要离开,一个女干部叫他留下。
省民政厅的干部拿出一封信,是日文的。他把信递到多鹤手里,同时跟小环说:“竹内多鹤的情况我们了解得很详细,信从黑龙江一直转到我们省。”
小环看多鹤两只乌黑的眼睛把信上的字一个个地嚼、吞。
省民政厅的干部又跟小环说:“和田中首相来的随行人员里面,有一个护士,叫做什么久美。这个久美一来就打听竹内多鹤。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