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时间,车队只绕了几趟街,我特意吩咐在十三街多停了片刻,这边常秉尧的势力最多,让他们看到我的风 光和显赫,跟着我才能更死心塌地。
车返回常府,停在前厅石门旁的空旷广场上,祖庙改了灵堂,燃蜡的白色灯笼髙挂九十九盏,随风揺曳,通往 往生天。
我吩咐司机谁也不要按喇叭惊动别人,悄无声息推开车门,不曾立刻下去,隔着虚无的空气打量这座礼堂。
通往灵堂铺了一条白色地毯,两侧偌大的空场上系满铃铛,元宝,紧挨树丛的位置搭起几只帐篷,棚内坐着一 身素衣的宾客,足有几百人,交谈的声音很轻,面朝那扇传出哭声,哀乐声,司仪此起彼伏喊叫的送别,鞠躬,还 礼的白色木门。
我酝酿好情绪,弯腰从车中下来,这条长长的,并不柔软的地毯,在我脚下仿佛没有尽头,我怎么都走不完, 怎么都不能结束,桂花树吹落在温暖的北风中,从我头顶載載飘下,落满小路。
我毫无波涧的眼睛,开始湿润,猩红,颤抖。我在常府祸害了三条人命,常秉尧,三姨太,桂姨,他们或者 被我计谋扳倒,或者由我亲手了结,我早已不是昔年的何笙,也再回不去了。
可我不后悔,如果我懦弱,遗忘,自欺欺人,活在仇恨的梦魇里却无能为力,我才会痛恨这样无能享乐的自 己。
当我跨入灵堂,在悠长的哀乐之中眼红落泪,痛哭流涕,每一名焚香吊唁的宾客都看向我,脸上表情迥异,常 锦舟跪在地上,面前时汹涌焚化的火盆,她的脸在火光之后,被燃烧得恍惚,模糊,看不清表情。
乔苍穿着黑色西装,沉默立在一侧,他脸上没有泪痕,眼眸也平淡无波,只有他有胆量和资格,连做戏都不做 。四姨太与唐尤拉站在灵牌前早泣不成声,她们各自在保姆的搀扶下勉强站住,哭得失了魂儿。
我身后跟随者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