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拉断了手中骑弓,断弦抽打在脸上,卷出一道血痕。那女真蒲里衍狠狠丢弓抽刀,狂喊一声:“这些南狗都疯了!”
嘶吼声中,这名蒲里衍已然催马向前,正对着一名冲在前面的宋军甲士。
这名冲在前面的宋军甲士一身泥水,身上还插着箭矢,持着一杆长矛踉跄而行。见到那蒲里衍打马急冲而来,就挺矛直刺。
那蒲里衍马术精熟,微微扭身就已然避过这一矛,稍稍倾身下探,厚被长刀只是在那宋军甲士肩背处一带。
金属碰撞的星火四溅中,刀势借着马速,顿时就撕破甲胄,在他脊背上深深开了一条血口,甚而都可以看见内脏鼓动!
那名宋军甲士浑身一震,强撑着半转身,带着这般重创,倚矛而立,回望一张张木筏上挤满的宋军甲士,回望着对岸的上千袍泽,回望着正在与女真鞑子骑军纠缠厮杀的弟兄。
他嘴里涌出大股污血,低低呢喃一声:“渡河……渡河啊…………”
这一声轻轻的自语,却似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呼喊声在岢岚水北岸率先响起,那些争先恐后踏水上岸的宋军甲士迎着扑来砍杀的女真甲骑,放声大呼。
“渡河!”
在南岸正在拼命捆扎钉封木筏的宋军士卒,站起身来,对着北岸以步对骑,拼死向前的弟兄们振臂大呼。
“渡河!”
土垒之上,持弩待发的宋军士卒,目光也都投向此间。一名军将摘下兜鍪掷地,双目圆睁,放声呐喊。
“渡河!”
正与数百女真鞑子骑军狠狠对撞在一起,扭打厮杀,绝不后退半步的那些宋军甲士,似乎也听到了这一声低低自语。
一名宋军甲骑被女真鞑子长矛捅了一个对穿,却死死抓住矛杆,血红的眼睛瞪着那名对手,最后一声呼喊,仍然只是那两个字。
“渡河!”
呼喊之声,排云而起,在岢岚水两岸回响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