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了。我对南音使了个眼色,想要她对三婶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她看上去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言不发地坐在三婶的另一侧,企图把她的脑袋塞进三婶怀里。
“南音。”三婶的声音软得近乎哀求,“别碰妈妈,让妈妈自己待会儿。”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敏感易碎的容器。她只能近乎神经质地避免任何意义上的震蒋,用来维持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平衡。南音懂事地看着她的脸,慢慢地叹了口气。现如今的南音,越来越会叹气了,逐渐掌握了个中精髓,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情。三叔的手术日期定下来的那天晚上,他们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南音。南音非常配合地做出一副真的是刚刚才知道的样子,含着眼泪过去用力地拥抱三叔,娴熟地用她耍赖的语气说:“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说不会就不会,真的爸爸,坏事发生之前我心里都会特别慌,可是这次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要相信我的第六感。”
被我们大家忽略的电视屏幕上,奥运会开幕式的焰火花团锦簇地蒸腾,北京的夜空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尽情开屏的孔雀。
西决和雪碧肩并肩坐在我们对面的另一张长椅上。西决轻轻地说:“三婶,我去医院门口给你买杯豆浆好么?你早上什么都没吃。”三婶摇摇头,“算了,吃不下去硬吃的话,会反胃的。”有种细微的战栗隐隐掠过了她的脸,我想那是因为她不小心说出来的“胃”字让她不舒服。苏远智站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根柱子下面,非常知趣地不靠近我们。我发现,南音时不时丢给他的目光都是长久而又黏稠的。西决转向了雪碧,“饿不饿?”雪碧有点儿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江薏的短信来了:“我临时要去一下外地,下午回来,手术完了你马上通知我结果。”这样的短信只发给我,却不发给西决——我想他们这几日来的沟通效果如何,一日了然了。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那一刹那我觉得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