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空空荡荡的,龙威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美女,我们想死你了!”“好点儿了吗,亮亮?”我问。几天不见,袁亮亮瘦了些,在枕上用力地点点头。我在北京的时候,杨佩给我发来短信,“袁亮亮开始化疗了。”“好点儿了,”他说,“就是有时候有点想吐。”“化疗都这样,正常的。”我说。“那……我不会变成秃子吧?”“不会。”我笑。“变成了也没事儿。”龙威说,“我把头发剃光了陪你。到时候我们就是‘光头性感二人组’,你——意下如何?”“滚一边儿去。”袁亮亮怒吼,听声音倒还是元气十足。
旁边病房里的好几个孩子都等着我去输液。我正给那个金鱼眼小姑娘扎针的时候,手机开始在衣袋里振动。我没理会。针运入了细小的血管,“疼吗?”我问。她点头,又摇头。“真勇敢。”我笑着。
走到走廊上我看了一下手机,是奶奶。偏巧它又开始振动了,奶奶说:“天杨,中午休息的时候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我和你爷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是不不。整整一个上午,他端坐在餐桌前,拒绝说话,拒绝洗澡,拒绝吃东西,甚至不许奶奶除下他肩上的小书包。唯一的动作就是摇头。耗了几个小时,奶奶急得就差往嘴里塞速效救心丸,“你这孩子你想要什么总得说了我们才知道呀。”他最终说了两个字:“天杨。”
“喏,天杨来了。这下可以了吧?”奶奶一开门就朝里面嚷。一想不对,“唉,不不,怎么能叫姐姐的名字呢?没有礼貌!”
就这样,家里从此热闹了许多。爷爷买来好多的幼儿识字卡片开始诲人不倦起来。奶奶则总是急得说:“还小呢,别累坏孩子了。”家里只有在深夜才会恢复以前的寂静。
午夜。我趁他们都睡着的时候点上一支烟,打开电脑。这几年,奶奶一直不知道我抽烟,也许是装不知道。邮箱里一堆邮件,有日子没上网了。有广告,有大学同学的结婚通告,有周雷在那天之后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