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发现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正好,我们都不喜欢惨兮兮的告别。她付清了我俩拖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她知道我没钱。她还留下了她泉州家乡的地址和电话。她的便条上说只要我有困难,打这个电话就联系得到她。
然后我开始了我的漫游,几年来,我在北京租过地下室,在广州的一个四星级酒店里一边端盘子一边留意报上的招聘广告,在长沙我的第一个月的薪水被人偷走,好不容易,我有了成都的这份工作。虽说是个袖珍广告公司,可我大小是个“创意总监”。因为冯湘兰的喜帖,一切又得从头开始。我反复研究着这张红色请柬,真诡异,她人居然在重庆,嫁得够远的。
天杨,我于是又坐上了火车,目的地是我们的故乡。真奇怪,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发誓不再回去的,我实在厌倦了那座城市污浊的空气,像所有工业城市一样没有想象力的布局,难听的方言,满大街不会穿衣服的女人,当然还有永不缺席的沙尘暴。可是我发现,当我赚到了几年来最多的钱,我却早已失去了落魄时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和梦想。
上一次见到你是在广州吧?纯粹是一场巧合。是大学刚毕业那年的夏天,我在一间小冰店看见你。你说你是来你姑姑家玩,你九月就要上班,这是最后一个假期。那时我真惊讶你选择了回去,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打死要在外面漂着呢。
在火车上我梦见了你。你停顿在一片夕阳的光辉之中,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馆,木地板散发着清香。你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一排又一排橙色的椅子之间。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藏蓝色的夏季校服裙拂着你壮壮的小腿。篮球一下一下地砸着地板,空旷的声音,你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孤独的篮球架。天杨,你不知道你自己很美。
然后,我醒了。火车寂静地前进着。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我以为我自己不该属于我们的故乡,我以为我就应该背井离乡去过更好的日子,却不知道是咱们红色花岗岩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