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像个因为惶恐,所以只要周围的大家开心,他就可以跟着开心的孩子。还有明显憔悴下去的陈嫣,以及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流露疲态的姐姐——姐姐不知道,她那种一如以往的火热给了我们多么大的压力。她的眼神,她的毋庸置疑的语气,她说话时候的手势——似乎都在隐隐地暗示我们:谁要是脆弱,谁就滚蛋。
我不想让他看见所有这些。别对我说什么我和他现在本应亲密无间毫无隔阂,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消除不了羞耻感。我甚至不能跟他解释我觉得羞耻—因为这种解释本身就很像是撒娇。所以我只好说:“你要是来我家里,又不想让你家里知道,这样会让我爸很为难吧。他要是不跟你爸妈说你回来了,总是有点不好的。你说对吗?”
他为难地点点头:“说得也是。”
“你不然去我姐姐那里?我可以告诉姐姐……”然后我突然顿住了,笑笑,“不对,那儿已经被卖掉了,不再是我姐姐的家。”
他亲了一下我的脸:“别担心我,我去朋友那儿住。我待不了几天,就是想看看你。”
我们最终又去了那间小旅馆。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做这种事,是不是很坏的。我们缠绕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身体很凉。某个瞬间里,我想我变成了一条藤蔓,甸甸延伸在白色的床单里面。根系很深,穿透床板,弯曲地蔓延在地板下面,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他的手有力地托起了我的脖颈,想把我采摘起来,他不知道这自床单就是我的土壤,离开了,我会死。我似乎是应该为了保住我的命跟他奋战,跟他纠缠,在这过程中顾不上在意白己伤痕累累,顾不上在乎自己目毗尽裂。不过最后,我好像还是死了,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和我同归于尽。
他抱紧了我,他的身体闷闷地压在我的胸口,像是幼时常做的噩梦,不过可以取暖。“南音?”他叫我。我摸摸他的头发,算是回应了。“别害怕,知道吗?”他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