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似乎是觉得太难为情了,于是就还是走着。刚才奔跑的痕迹却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让他的手脚看上去都不那么对劲。“南音,你爸爸呢?”他额头上覆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手机没电了吧?”
“你不是监考吗?”
“最后一场我找到别的老师帮忙了。”他似乎很不耐烦说起这个。
“他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我指了指身后那栋楼,“他们还没说完呢,我也不知道在几楼。”
“没事。”他迅速地掐断了我讲话的尾音,“我进去问问,那个出租车司机给我停在了这个西门,要不是看见你差点就要走错了……我自己去找他们,谈得时间久,其实是好现象。”最后他回过头来嘱咐我,“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要乱跑,知道了没有?”
他把我当成孩子那样嘱咐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在我眼里,他才是个孩子。我相信学校要监考是真的;我相信他知道自己要监考的时候如释重负;我还相信他不是没有想到可以和别的老师掉换一下的——就像陈嫣说的那样;我也相信,他此刻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是因为惦记着爸爸。他知道,爸爸完全没有怪他,他永远是最小的弟弟。所以他需要在这个时候加人到那个难堪的场景中,不然就不能面对自己。
我在一夜之间,学会了不去责备任何人——好吧,严格地说,“任何人”或许不包括从我面前路过的,这个随地吐痰的行人。我不知道我在阳光下面坐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慢慢地把双腿蜷缩了起来,为了躲避阳光,把额头抵在了膝盖上,我像只蜗牛蛰伏在墨绿色的长椅上,那让我有了一种随遇而安的感觉。我此刻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等着爸爸和小叔从那栋楼里面出来。手机关了,就不用担心苏远智给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用担心他妈妈给我打电话—其实她已经打来了一次,语气非常客气地询问案子的进展,当我紧张地想我要怎么应付她的安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