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从政协的朋友那里知道,曾俚在报社锋芒太露,让社长很不高兴了。社长说曾俚自命清高,以社会良心自居,全然不顾及报纸的生存困难,总是惹祸。原来,就在政协会议结束后,鲁夫投了一篇文章来,内容是给袁小奇曝光的。曾俚把文章编了,送给社长。社长一看,大为光火。袁小奇是政协常委,政协自己的报纸却要发这样的文章,这还了得?曾俚当时就同社长吵了起来,说政协常委又怎样?只要他是牛鬼蛇神,天王老子也要把他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文章当然发不出来。这已不知是曾俚第多少次同社长争吵。曾俚很不甘心,自己写了篇言论文章,发表在南方一家很大胆的报纸上。文章虽然云遮雾罩,可知情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笔伐袁小奇。袁小奇倒是装聋作哑,却让政协张主席敏感起来,专门找报社社长谈了一次。在对待袁小奇的问题上,张主席同皮市长观点是一致的。政治家之间就是这样,一边吵架,一边握手,
于是,社长秉承张主席的旨意,重新调整了曾俚的工作。话当然说得很客气,说他是名编辑,名记者,人缘好,关系广,让他去广告部,不再编稿子。别的同事都是巴不得能去广告部的,那是个挣钱的好地方。可曾俚偏是个敬业的人,并不在乎赚钱。就这样,当别的同事拍着他肩膀祝贺他去了个好地方时,他却一纸辞职报告递了上去。
朱怀镜想那鲁夫也真不是东西,讲得好好的,给他两万块钱,他不再提袁小奇的事。可他钱到手了,照样写文章来添乱。这种文人的发表欲简直走火入魔,一门心思想着文章变铅字,全不顾及后果。
朱怀镜拈着曾俚的信,想象不出这回曾俚会去哪里。曾俚四十好几的人了,大学毕业快二十年了,一直这么漂泊。曾俚的毛病就是太不切实际了,固执地用他认定的是非标准,一厢情愿地评价和迎战现实。这就注定他随便走到哪里都显得非常可笑。现实已经如此,大凡遵从真理的人,都会像三岁小孩说大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