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旧的木床,在不知不觉之间流淌着。
当我长大到五岁的时候。 我开始能够沿着室内堆积的杂务,爬到窗子上,从腐朽的木头缝隙里看着外面的风景。
阳光之下的宫道是和月光之下的宫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是喧嚣尖锐和清冷沉寂的不同。
我看到有穿着灰白肮脏衣服的人在跑来跑去,像是地面上偶尔窜过的老鼠,也有苍白憔悴像是稀薄的影子一样的人从门前经过,她们有着美丽的面容,却诡异地像是彩珠给我讲的故事里的鬼怪。 我也时常能够看见穿着绿色袍子的人,他们有着奇怪的尖尖的嗓子,让我听得很不舒服。
而有时候,也会有衣服更加漂亮干净的人过来,他们的神情上都带着鄙夷和不屑,那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彩珠在看屋子里的老鼠一样。 他们会用尖锐的嗓子呼唤着别人,用教训的口吻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 有时候也会将他们带着闪亮亮的花纹的衣服袖子卷起来,然后扬手挥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七岁的时候。
在我满七岁之后,有一天,彩珠像是平常一样,在清晨起床,把门紧紧地锁好,然后离开去洗那些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 可是就在这一天,她不知道,使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那把锁已经坏掉了,只要轻轻地推动,房门就可以打开。
当我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彩珠,而是等待着我长久盼望的机会。
事后,我无数次地回忆起这一天所发生一切,然后,我问自己,如果知道这一次出去的结果,我还会那样坚定,那样一往无前地带着狂喜和希翼的心情走出那扇门吗?
思索了良久,我发现。 答案还是肯定的。 我太渴望走出那间囚禁了我漫长地七年的腐朽牢笼了,它将我隔绝在一个阴冷的角落,在这样的角落里呆地越长久,我就越发渴望着外面温暖的阳光,渴望着外面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