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摄政武忠侯,恐怕暂时吃不上商颜的羊了。
可杨喜他们到达商颜时,发现此地早非昔日富庶安宁,鲜血濡湿了入邑的桥头,沿石块的纹路扩散开来,汇入沟渠,流到井边,那儿恶臭阵阵。
杨喜探头往里一看,却见这深达四十尺的深井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甚至有赤身裸体的女子,为人惊扰,一时间蚊蝇乱飞,好似掀起一阵沙暴。
尽管见惯了刀兵血流,甚至能面对露出白骨的袍泽面不改色,但这一刻,杨喜几欲作呕。
据逃到附近山中的商颜人说,在六国群盗抵达前,乡啬夫尽自己所能,撤出了大多数黔首,老啬夫自己,则披上未穿多年的甲,持戈守在桥头,挡住了群盗的前锋,最终力战而亡,他和一众乡卒的头颅被插在桥头木桩。
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杨喜让人将桥上的头颅取下,妥善安葬,又推倒墙垣,填平了井。
至于本地的群羊,也早被饥肠辘辘的六国群盗分食殆尽,只剩下一堆羊毛羊骨散落在他们的营地故垒中。
本地籍贯的骑长未能找到他的家人妻儿,也不知是逃了还是死了,伏在被烈火摧毁的家宅前久久不起,杨喜过去拍了拍他。
“吾等必将群盗驱逐!”
他们离开商颜,继续向东疾驰,一路上所见许多里闾燃起了大火,那是六国群盗撤退时所放。
一些逃入山林河泽的本地黔首已归来,瘦骨嶙嶙的他们,只能眼中含泪,无助地看着家园燃烧,庐舍化作火海。
有个瘦削的青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咬牙一跺脚,单膝跪在路边,请路过的秦军骑从带他走,他要追上群盗,为死难的家人报仇。
但被杨喜拒绝,叫青年等待武忠侯大军,学着季婴都尉的话道:“北伐军需要每个能拿起矛,扛动盾的青壮。”
又向前十余里后,一片丰饶的农田出现在眼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