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中算高的,该有一米八吧,左腿有些不灵便,跟父亲说话的口音相似,明显是下江人。他微笑地看着我说:“有个性好,上小学几年级了?”
我回答了他,反过来问他认识我父亲吗?
他竟然点了点头。
翦伯伯对母亲很好,吃饭时给母亲倒了杯水,还给我夹菜,他眼睛看母亲,发着灿烂的光。吃完饭,翦伯伯摸摸我的脑袋,就走了。
我以为母亲会警告我,关于翦伯伯,回家不要告诉父亲。可母亲什么也没对我说。她请了假,调了班,我们搭了一艘船厂的拖轮回家,一路上母亲啥话也没提,她紧握我的手,一脸疲惫,看着江水,闭着眼睛。
“我晓得,妈和船厂管人事的头头也有点那种——”二姐停了一下,想找个合适的词,可是未找到,她索性放弃。“反正是那种不体面的关系吧,妈才能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调了工种,给厂干部们烧开水,做活轻一些了。”
“不是那一批临时工都按政策全部转正的吗?我记得妈妈说过。”我插言。
二姐说:“反正厂子里的人是这么说妈的。”
“没证据。”
“六妹,你是作家,你找证据来证明他们诬蔑好了。”二姐口气平淡。
大姐双手一挥,高声叫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听我几句。晓得吗?妈那阵子已经四十多岁,还是个顶呱呱的大美人,尤其是在白沙坨那个夹皮沟船厂,更是尤物,好多男人信她这包药。袍哥头,我们的爸爸,爸爸之前遇到守礼的叔叔,还有六妹的生父,那个姓孙的。想想,还有谁呢?对了,还有翦伯伯。天知道她有多少事,我不知道。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有妈那么多的秘密!”
小姐姐说:“真是的,妈妈这一辈子有多少情人,谁也说不清。我的男朋友原先不想和我结婚,就是妈在船厂里名声太坏,他家里反对。反